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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痕迹 比1998年还要高几寸

2016-05-26 11:20:52 来源:法制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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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制晚报讯(丽案调查工作室 实习记者 毛翊君)5月7日,江西省黎川县一夜急雨。入睡时,朱根丽在距黎滩河不到30米远的屋子里,听见一滴滴雨滴紧挨着往下砸。
  但身居洪涝区的朱根丽还是没想到,持续到第二天早上的暴雨会带来涌入家中的洪水。甚至比1998年洪水所淹痕迹还高几寸。
  此时,离往年的汛期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位于江西省抚州市的县城,在朱根丽印象里,年年端午前后涨水。1998年、2010年和今年是最大的三次,而防御效果并没有明显变化。
  黎川县水利局相关人士向《法制晚报》(微信ID:fzwb_52165216)记者说出了担忧。当河水涨过河堤,形成倒灌时,街道的水就难以排出,依然内涝。而沿河密集的住房更是防洪排水的主要阻碍。此外,还存在管道清淤的后期维护难题。
  这其中最为棘手的是,在寸土寸金之下,密集的地上城建速度,快于地下排水系统建设。挤占了防涝建设空间之后,内涝难以根治。
  近两月,南方暴雨持续造成严重灾情。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办公室24日通报,入汛以来全国共有118条河流发生超警洪水,为近5年以来同期最多;全国平均降水量130毫米,较常年偏多23%,列1961年以来第2位。据国家防总预测,今年汛期,长江、松花江、淮河、西江等可能发生大洪水,不排除其他大江大河发生洪水的可能。
  诸如黎川所面临的防洪排涝问题,在遭遇强降雨之际,是中国城镇排水系统普遍面临的大考。
  早来的洪水比1998年凶   居民对汛期感到不安
  8日早上8点多,朱根丽打开老宅木质大门,水漫上了门前1米高的墩台。这是年年汛期里,朱根丽见惯的水位。
  隔壁租户的手机忽然急匆匆地响。那家人在德胜关打工的儿子在电话里喊,水涨得很快。


  朱根丽才意识到,家里马上要涨水了。她印象里,从住的日峰镇新华街龙船巷走40多里就到德胜镇东山村,再有10里路便是德胜关。
  德胜镇云屯洲降水量就在那天达到268.5毫米,为江西全省最大。
  这通电话一挂,朱根丽看见水已经爬进门内。她联系上弟弟、妹妹,重点帮忙抢救衣服和被褥。经过10分多钟,他们把衣被搬上自家二楼后,直到下午3点水退前,都没有机会再下楼。
  最后一趟“抢运”时,水淹到朱根丽的大腿,墙边1998年洪水过后留下的深黄色印迹已经被盖过。担心水再上涨,她不敢往外走。他们和附近沿河的住户一样,没有往街上跑的,都困在了二楼,“没有人来转移我们,一天也没吃饭”。
  房子处于黎滩河口的李琴倒是在11点遇上了消防救援人员。
  在明清老街主街,从靠近新丰桥广场的人民路向黎滩河走,挂着红色“危房勿入”横幅的老屋子背后,就是李琴住了30年的家。她出嫁后,父母还生活在这里。
  当天早上,李琴在新城沿山路段的小店里经营,有积水顺着暴雨淌进店。李琴也估摸着没到汛期,不觉得就在河口的家里会有大水。直到表姐来电话,她才丢下东西往家赶。
  李琴到家之前,9点50分左右,正对着家门的横港桥旁的临时便桥被冲走。5分钟之后,岌岌可危的高压电线杆折断,险些倒在家门口。
  在人民路巷子口,李琴感到水流湍急的力度,画着漩往下游奔,速度最快的地方正是家门口。她蹭着巷子中老屋的墙面,摸索到危房门口,一头扎进去,从里面通往自家厨房的失修的小门侧面,翻墙进去。
  母亲坐在桌面上,像倚靠着最后的孤岛。最终,靠消防队的皮划艇逃离。
  “这个时候本来不会涨水,都是在端午前后。”像朱根丽和李琴这样的沿河住户,都对接下来的汛期感到不安。
  从整个南方来看,今年暴雨的“车轮战”已经打了两个多月。据中国天气网报道,上个月,南方经历了9轮强降雨侵袭。这个月到目前,又已进入第4轮。5月20日到21日,广东信宜市6小时雨量达429.5毫米,超200年一遇,灾情严重。

  航拍黎滩河沿岸贴河住宅密集

朱根丽在5月8日清晨用手机拍摄下的该路段涨水视频截图

 沿河居民被洪水浸泡的橱柜一星期也没散尽霉味

横港桥前被冲毁的临时便桥只剩残损的桥墩

危房后就是李琴父母的家,5月8日上午11点多,她翻墙进入,救出被洪水围困的母亲

扫码看视频
  据法晚(微信ID:fzwb_52165216)记者了解,在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办公室5月14日的通报中,截至5月13日统计,今年以来全国共有72人因洪涝灾害死亡失踪,其中死亡59人、失踪13人。
  改造明清老街排水 倒灌与排涝形成矛盾
  虽然没有准备,但李琴也不诧异。洪水年年都遇见,她只是想不通,门前的河道因底下增加的污水排放管,黎滩河两岸各填了一两米的地,“河床变窄了,这两年不就更容易涨水到家里了嘛?”
  这是3年前开始的改造。
  2013年,黎川用19亿启动明清老街预计耗时8年的项目。改造曾引起文物废存之争,最终因“防洪防涝为首要之需”,而得以全面进行下去。
  老街主排水沟建于上世纪70年代,支排水沟大部分是民国的小沟涵,雨天极易大面积内涝。改造的一期工程就是要解决洪涝问题。
  “渠沟是老式的排水方式。改造时开挖老街路面,按照正规的管道标准,在地下铺设了690米的主路管道。”古城建设办公室副主任梁征告诉《法制晚报》(微信ID:fzwb_52165216)记者,“原来老街的内涝非常严重,雨水排不出去。这主要就是用雨污分流来解决。”
  污水管通过污水处理厂,将生活污水净化之后,同样再排到黎滩河。管道就埋在加筑的河堤之下。
  而黎川水利局又在防洪堤的挡墙内预埋涵管排水,配合雨污分流的排涝。但黎川水利局监管股股长曾亮发现,实际上,“中小河流很难达到我们想象的模样。”
  当汛期河水一旦上涨,超过河堤时,为了避免倒灌进街道,涵闸都需要关闭。这时,通过涵闸排水就已经不现实。
  在朱根丽8日清晨用手机拍摄的视频里,明清街的三岔路口已经积水到脚踝。
  中国各个地势低洼的城镇,遇上瞬时强降雨,排涝都是如同这样脆弱的一环。
  原本,普遍最有力的解决方式,是在低洼的地方建起排涝站,通过电排处理。而这又是一个涉及财政的投资管理的问题。
  “当时以为,通过在挡墙里预埋的涵管排水可以排得很快,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外面的水涨上来,街上的水没法排出去。”曾亮觉得,这也可以说是防洪和排涝之间的一个矛盾点,“排污管确实也属于河流中的阻水建筑物,没有或许会更好。”
  “沿岸地带建满了房子,排污管只能占河道。但这还不算影响的主因。”赣州市政规划所工程师彭艳明说道,“沿河密集的建设才是重要障碍。”
  在李琴和朱根丽等居民看来,因为没有看出防御效果,都并不寄希望于排水管和防洪堤,“除了搬离,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黎滩河岸住宅密集 汛期常有家当被冲走
  像朱根丽家这样离黎滩河30米左右的住宅,并不算离河最近的房屋。


  靠近黎滩河16米左右,还有1988年以后又新建的住房。现在,成为改建防洪堤而面临拆迁的项目范畴。
  “因为在1988年之前,近10年没有大洪灾,所以沿河又建了房子。”朱根丽的邻居,就因沿河的菜园被淹,把地一填,花费三年打了1米高的地基,把水吸下去,又用两年时间在上面盖了自己的房子。
  一份黎川县征收与补偿办公室的房屋征收相关公告,已经在2015年7月贴到这些沿岸的房子上。但是,将要安置的房子在哪里,朱根丽的邻居们不清楚。
  朱根丽的老宅是木头框架,支撑着砖头砌的墙体。粉刷成白色的墙面已经被水泡得深黄、开裂。因为有前面一排临河更近的房屋,朱根丽这20多年一直不担心房子会被洪水冲垮,“有前面的房子挡着”。
  在拆迁计划下,她开始怕慢慢泡烂的木头框架,支撑不住联排的老宅。她和这里的居民都听上一辈的老人说起,1954年那场洪水最为严重,曾经冲垮过房子。所以,朱根丽记得老人的告诫,每次发洪水,一定要把所有房门都打开,减小洪水对门的生硬撞击,避免损害房屋。
  打开门,日常用品就顺水而去。发洪水一周之后,朱根丽隔壁93岁的老邻居,逢人就打听,“丢了东西能登记吗?”老人清楚记着对自己最重要的4样东西——扫把、便盆和两把新的洗衣刷。
  这50年里,她年年只要见到水淹到房门口,就得跑到街上,或者住到子女家。 “只能把衣服放到高处,什么也带不走,其他东西丢了就算了,顾到人要紧。”
  82岁的黄金仙也住到大儿子家。自己屋里的木头地板被冲断,厨房用具基本都丢失,沙发和柜子在一星期后还没有干,混乱地倒在一进门的地方,颜色和房屋里的木头一样阴暗。
  朱根丽借居新城的亲戚家,每天早上回家一开门,湿沉的异味直冲鼻子最高点。衣柜里已经发霉,搬到屋外怎么晾也挥发不去。被泡过的冰箱还没有检查是否损坏,她打算等过了端午的常规汛期再回来。每年折腾几次,朱根丽不想再住下去了。
  李琴的母亲在发洪水第二天就回来清理,晚上住在她家,也仍然没有清理好,“反正还会涨水,处理不过来”。
  沿河居住的几乎都是老人,李琴说,“子女成家,一起住也不便,他们不是不愿意搬,是没有房子”。
  河边建筑没有整体规划 先建后治难度大
  “没有亲戚家可去的,就只能住宾馆。”李琴担心父母的房子不安全,让父亲从2008年就开始申请廉租房,“但是申请不到。”
  “以前在老街住的,经济条件并不好,有能力的都买其他地方的房子了。”曾亮对法晚(微信ID:fzwb_52165216)记者说道,政策规定了拆迁补助,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不能满足要求。
  朱根丽在2008年时,被洪水泡坏了一台刚买一年的冰箱,买时花了2050元。她以旧换新,带回个小冰箱,抵去1000元。那一年,朱根丽丈夫在福建泉州做电焊,遇上台风,在屋顶上抢修的时候摔下,断了腿。儿女上大学,主要靠朱根丽每天开三轮赚的生活费。发洪水的损失也是重大的经济压力。
  另一方面,对于治水的投资管理,县政府也面临着经济压力。
  “做堤防的难点就是拆迁。”曾亮头疼的是,先前河边上的建筑物没有整体规划,现在开始规划了,但已经到处是房子。拆迁就存在财政资金的问题。不拆又没有施工路,只能选择好处理的地方先做,所以明清老街这边的防洪堤一直没有闭合。
  像黎川呈现的贴河密集建筑,是目前中国城镇现代建设的典型问题。
  就在北京周边的河北燕郊,集聚着30万往返北京的通勤族,社区围绕着紧邻潮白河的燕顺路密集发展,建大型排水工程的空间越发紧缺。
  每年小雨,燕郊就会成为“淹郊”。5月3日,北方的汛期更加未到,只有一场短暂小雨,依然让燕顺路变身“燕顺河”。
  多年来,洪涝区的城市一直在借鉴处于章贡两江交汇而从不内涝的赣州。事实上,赣州老城区依然存在贴河建筑,但主要因龟背地形本身有天然排水优势。而其引以为傲的宋代地下排水系统“福寿沟”在此基础上建成。对于不同地势的地区,并没有绝对参考性。


  可对比的是,赣州新城的建设。彭艳明打开赣州城市地形图,“赣州新城沿河的地方,建筑物都会退开几十米的距离。”
  “其实,北方的排水难度远比南方要大。”彭艳明谈道,“区域面积大,地势平,河流少,相当于水要流特别远才能排出去。而现在城市一般都不会留下内部调节蓄水的水塘,寸土寸金,都要进行城建。”
  路面上看得见的城建,迅速形成。路面以下看不见的排水系统,迟迟没有发力。一系列的问题环环相扣。
  “建好的防洪墙边上又建房子,另外垃圾成堆。”曾亮提到,后期维护也是难题。
  彭艳明就曾看到过几次,赣州某条道路转弯处,匝道积水,把水箅子打开两分钟就下去了,“就是雨水箅子被堵了,雨水下不去,管道里可能都是空的”。
  然而,目前汛期已至。不能施工,只能靠已有的防洪墙。曾亮说,“这个项目就是用钢筋混凝土挡墙缩小对沿河房屋的冲力。主要就是把堤坝做高。但是如果超过20年一遇,防洪堤也挡不住。”
  “有钱就搬,没钱就是一句空话。”像李琴一样的黎滩河边的居民,知道要搬,但仍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今年接下来的汛期会是什么情况。
  文/丽案调查工作室
  实习记者 毛翊君
  本版摄/记者 刘畅


编辑: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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