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宗伟： 低年级不留课外作业是教育常识的回归

　　日前北京市教委发布的《北京市实施教育部〈义务教育课程设置实验方案〉的课程计划（修订）》规定：今后，小学一至六年级要在课内留有作业时间，低年级作业要在课内完成，不得布置课外作业。

　　如何看待北京市教委的这一举措，站在不同的视角或许会有不同的见解。在笔者看来，小学作业尽可能在课内完成，低年级不得布置课外作业，是对教育常识的回归。

　　对作业的理解，在当下更多的是狭义的，它往往指的是指向巩固学生学科知识的书面作业。笔者觉得北京市教委所指的作业也是狭义的。其目的就是为了顺从小学生的年龄和心理特征。小学低年级的孩子原本就应该是玩的，用康德的话来说，就是要想方设法“培养天性的能力”，比如力量与技巧、敏锐与自信。而这些天性指向巩固学科知识的书面作业是无法实现的，相反过多的指向学科知识的作业必然挤占孩子的课余时间，让他们无暇运动与游戏，是不利于发展他们的力量与技巧、敏锐与自信的。

　　或许有人会认为，作业的功能就是为了巩固知识，尤其是低龄儿童和少年，他们学得快也忘得快，不布置作业怎么行。笔者以为这纯属多虑，方案说的是“低年级作业要在课内完成，不得布置课外作业。”并没有说不留作业，强调的是作业尽可能在课内完成。其目的是不言自明的，就是要将课后的时间还给孩子。卢梭说“如果他没有当过街头儿童，就不能成为卓越的才干”。笔者担心的倒是学校不留，家长不仅会急，而且会留更多。

　　如上所说，我们理解的作业只是狭义的，但从广义上来看作业的话，运动、游戏、娱乐也是作业。需要说明的是，强调培养孩子的天性，发展他们的力量与技巧、敏锐与自信，并不意味着对孩子的课后生活全然撒手不管。孩子课外与学科知识相关的作业少了、没了，他们课后的运动、游戏、娱乐还是需要学校和教师给予一定的关注与指导的。因为今天的运动、游戏、娱乐与我们这些成年人当年的运动、游戏、娱乐已经大不一样了。如何将日渐被遗忘的传统运动、游戏、娱乐形式介绍给他们，如何提醒他们在当下流行的运动、游戏、娱乐中保持应有的安全意识和创造力，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尽可能不留少留课外作业，孩子才可能有更多的时间去运动、去游戏、去参观、去游览在运动、游戏、参观、游览中发展力量与技巧、敏锐与自信这些“天性的能力”。康德认为运动、游戏、娱乐能诱发孩子“成年人深思，有时还能引出重要的发现”。尤其是游戏，“并非纯属玩乐，而具有教育意义与目标”。美国学者简·麦格尼格尔有一本《游戏改变世界》，她说：“游戏，通往未来的线索”，“游戏化，重塑人类的未来”。在这个互联时代，游戏已经成了人类改变世界的重要趋势，如果我们还是沉迷在通过大量的书面作业来促使孩子巩固课堂知识的惯性思维中，未免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当然，回到教育的常识来看，布置不布置作业、布置什么样的作业，本当是学校和教师去思考的，现在却由作为教育行政部门的教委发文来规范，似乎有些搞笑。我们需要思考的恐怕不是布置不布置课外作业的问题，而是要思考，什么时候行政对教育的干预能够少一点，尤其是业务方面的举措，什么时候能由搞业务的部门和个人来决定了，也许我们对基础教育的许许多多尴尬的质疑就会少一些了。